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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Theseus/Newt] 家庭丑闻 1

cp:Theseus/Newt

设定很背德,涉及到的章节我会提前预警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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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是我的骨中之骨,肉中之肉。”——《旧约·创世纪》(2:23)

 

第1章 蓝港


若要追溯那件事情的源头,总能往前回推出来无数种因果:每一次,每一次梳理的记忆都不尽相同。就比如,忒修斯和纽特反复争论过最初是谁先燃起了火,他们总推说是对方;不过那时候尚是带着羞赧的指责,不掺杂半点罪恶和痛苦。后来,他们则争先恐后地揽起这份伊甸园的降罚,到底是谁先接受了蛇的蛊惑?是我,忒修斯说。他们曾经达成共识,一切都源自于某个夜晚,某处门廊下,是夏夜燥热的空气、枝头千丝万缕的蝉鸣网住了心智。但忒修斯则逆水行舟,前往更早之前的彼时:他如何在数个月前的一次魔法部的晨会上,临时答应了乔治·科朗的请求,与他交换了夜巡的班次,然后在执勤中出了状况,不得不请假两月,到莱斯丽姑妈乡下的小屋去休养。再往前走,则抵达三年前他和纽特的一次别离,后者已经辞去了魔法部里一份稳定的职位,决心展开他为期十年的世间云游,而忒修斯对此并不抱支持的态度,他对弟弟说:“再见。”他不该说“再见”,只怪他不能洞悉交叠的时空,看到未来的万种可能,以及那些长期以来牢固地锁紧他的心灵的,根植在过去的藤蔓,其中包裹着一颗畸形的骨朵。他本就不该再见到纽特,所以应该说“永别”,而不是“再见”。越过存在的界限,回到血脉的起点,父母也本不该相爱,或者是尊敬的先祖啊,老斯卡曼德先生和祖母阿尔忒弥斯,也不该在百年前的乱世中奇迹般地重逢。

忒修斯恍然意识到:如今,他恨这些存在。他恨自己,恨他的出生,由而推及到整个世界本身的荒谬;他恨一切,唯独不恨纽特·斯卡曼德。

若要细说恋情的终结,则总是要回到最开始的地方。

一九一九年季春,忒修斯·斯卡曼德从战场荣归,如愿以出色的战绩推翻了英国魔法部部长,阿切尔·艾弗蒙德的绥靖法令。部门里有些风闻,尖酸地指出他年纪太轻,却拥有极不相称的过重野心。而对于忒修斯而言,“战争英雄”的授勋并未冲淡心理长久的创伤。在某段时间里,他体重锐减,很难直面过强的光线,而连日的雨水则会唤起曾经折断过的右腿膝盖的隐痛,极难受的时候,只能整日躺在床上,短而频繁的睡和长久的醒之间,试图将雨雾和毒气关联的记忆从噩梦里祛除。他拒绝所有来客,也很少出门。艰难地戒烟,取而代之的是下午三点便开始的酒精灌注。

几周以来,人们迷惑于忒修斯的去踪,直到春天即将结束的时候,他们才重新获得了他:那天他们在会上听闻了斯卡曼德复职的公告。他走进来,已经长成了一个迷人的青年,衬衫的纽扣从脖颈直扣到最底下的一颗,扎着细细的绿色暗纹领带。嘴唇上方长出来的一茬胡子,很快便以颇为勤快的频率被刮去,标志性的栗子色卷发,修剪得蓬松整齐,恰到好处。黑色的马甲,肩线分明的西装外套,内里横出一截黄铜表链,点饰着庄严的修辞。他下定了决心,对所有人都闭口不谈,于是他们都普认了他的威严。忒修斯·斯卡曼德,年轻,英俊,备受敬仰,顺意晋升,在接下来数月的仕途中平步青云。

隔年四月,忒修斯升任首席傲罗,被委任一支十人的小队,大多数时候执行夜间巡逻和守卫的任务。他固定在周四和周日休息,养成了极为规律的作息,这让他情绪稳定。星期三、星期五则轮班,在伦敦的夜幕下,肮脏的小巷、沉默的路灯和下水道口涌出的滚滚白色蒸气中,嗅探黑巫师的蛛丝马迹。

而乔治·科朗,小队里那位看起来总是相当快乐的小伙,有一次请求同他调换周四的夜勤,只为了和他当时暗恋的姑娘瑞秋搭班,或许,还能捞到个第二次约会。忒修斯听罢,爽朗地笑了几声:“你知道,我从来不会反对你们去找意中人。”

“谢了,头儿。”散会后,在走廊上,乔治·科朗赶上来,拍了拍他的肩膀,显然他并不了解这名首席傲罗不大热爱与人产生身体接触的传闻,“不过,”他话锋一转,“很少看到你看上哪家的姑娘。”

“我听说瑞秋是个难啃的角儿。”忒修斯说。

乔治伸出一根食指,朝他点了点。“总之谢了。”

所以周四夜班,他改和一个叫阿德里安·谢勒的傲罗搭伙。阿德里安有一张看起来总是很困倦的方脸,做事时,习惯地微微眯眼,显出一副怀疑或者是轻蔑的神态,但骨子里是个忠实的人。他年纪较长,不爱言谈,正中忒修斯下怀。自我介绍时,他称呼忒修斯为“斯卡曼德”,而不是其他人嘴里唤的“头儿”或者“队长”,这倒也无可指究。他们沿着无人的大街一味走路,沉默地并肩。四月末,转暖的空气中蕴含着什么蠢蠢欲动的东西,芒刺一般冒出尖头。忒修斯显得有些动摇,他打了个哈欠。

阿德里安·谢勒从口袋里摸出烟盒,倒出一支烟,叼在嘴里,又递过来一支。白色烟头在他嘴边漫不经心地跳了跳。忒修斯摇头拒绝了。

“我记得你抽烟。”阿德里安收起来,用魔杖尖头打了个火。着火的烟丝,一抹烫红陨星一般滴落在夜色中。

“戒了。”“为什么?”

“打仗的时候抽的——就让它留在那吧。”

阿德里安拿烟的手弹了弹,抖掉一截烧完的烟灰:“没有什么能留在战场上。”

忒修斯尽可能不去追究这句话底下的含义。阿德里安·谢勒是这支小队里另一个反对过艾弗蒙德的参战禁令的几千人之一。不过战争开始的第二年,他就因为身上的旧疾退役回乡。相同的经历,让忒修斯直觉他话语的深层还有更多的话可说,深挖下去,甚至可以抵达内核,是他一直想得到回答的一个问题。

但那些问句没有说出口,那晚没有太多闲聊的时间。对于那场混乱,忒修斯的记忆则非常模糊,他只记得走到中央大街附近,眼界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、黑色的什么。它极为迅猛地从房顶上朝他们冲下来,忒修斯反应过来时,咒语已经出口,魔杖正正地指着地上那团焦黑的东西。而直线辐射过去,殃及一座三楼高的房屋,房顶一角砖瓦碎裂,纷纷坠地。

阿德里安跑过去,跪在地上,翻查它的状况。“你可真是彻底地杀死了这只乌鸦。”他喷着烟说。

忒修斯只是发怔。阿德里安·谢勒举起两只翅膀的残留物,向他示意。“乌鸦?”忒修斯问。他从没见过那么大的乌鸦。但并不是黑巫师的宠物,不是德国人的毒气,不是一枚飞来的、擦着头顶划过的弹片。阿德里安说:“一只普通的英国乌鸦而已,到处都是。”

忒修斯摸了摸额角,手心触到额头,能感到薄薄的头皮下,剧烈震动后的余波。他靠在灯柱上,深深地喘了口气,样子有些脆弱。阿德里安走过来。他比忒修斯高一些,影子便罩住了忒修斯缓缓下滑的身体。不过他没说什么,只是把嘴里的烟摘了,再次递过来。

年轻的傲罗这次没有拒绝,狠狠地吸了一口,让清醒的尼古丁浣洗肠肺。

“给自己多一点时间,斯卡曼德。总得给这些事情找个理由。”

他说罢便拍拍忒修斯的肩膀,走了。

没有什么能留在战场上。第二天,忒修斯向部里请了一段病假,理由是腿伤复发。没有人知道他具体什么时候回来。

 

以慷慨和博爱著名的莱斯丽姑妈,在乡下拥有几间祖产的老屋。其中一间在蓝港码头附近,隐秘地拥有一处漂亮的海边白崖。两层的小屋,建在崖边的小山上,隐藏在绿树和丛生的黄水仙中间。前端的木质门廊,可以俯瞰到底下的沙滩,上面时有海浪卷来的一些旧驳船零碎的木板,表面缠绕着死去的海藻。古老的藤壶和贝类,深深嵌进岸边的裸岩。晨雾散尽后,或骤雨洗罢晴空,便能看到一英里之外那座红白相间的灯塔。天气好时,清晰可见大西洋上,海天相接处,笨重的邮轮迟缓地游过白昼的范围,和时间移转的速率近乎保持一致。近处,翠色海面上,悬崖的倒映似女孩们在眼窝涂抹的蓝色眼影。一波波白浪的上空,是春夏交际时,从海峡间涌动的暖和、清明的气流。海鸥和白头信天翁则裹在这热气中,伸展翅膀,滑向不为人知的远方。

忒修斯在五月的第二天乘火车到肯特郡,再跋涉乡间公路,最后到达蓝港。路上,司机殷勤地介绍,这是来蓝港海滩度假最好的季节,他报以微微一笑。

“第一次来?”司机在前座上问。忒修斯摇头,“第二次了。”

上一次来是十年前的斯卡曼德全家出游,他们在这里度过了两周的冬日假期。那段记忆其实已经模糊了,不过忒修斯还是凭借着稀薄的印象,绕着屋子走了一圈,找到窗台上第三只空花盆底下扣着的大门钥匙。莱斯丽姑妈的度假屋一直对家人开放着随意使用的权限,锁上的大门只是针对附近不知情的麻瓜邻居。其实大可以用一句洞开咒语轻松解决,但他不想那么做,尽量不让自己感觉像是一名闯入者。

屋子很久没有人住过。在二楼清理出睡觉的房间也花了一整天的功夫,不过忒修斯不介意,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。整理完的第二天下午,就坐在门廊前的椅子上喝啤酒,看阴天下的大海。一波又一波白色浪头,在海风的放牧下,统统乖顺地被赶进明黄的沙滩。空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水仙花香气。他享受着这难得的奢侈:不用想任何事,也不需要与任何人言语;不用被挤压着冲上未来的沙滩,也无顾过往潮汐的张力,只让那当下的、温热的气味,妥帖地包裹着他,浸润在青灰色的昏昏之中。

如此持续到第三天午夜,不速之客到来。

听到楼底下的动静,忒修斯的身体已经本能性地从床头坐了起来,即便他的大脑还未辨别出这个声音的意义。他坐了几秒钟,待大脑驱逐睡眠。这期间,那不祥的响动仍然持续不断,不像是负鼠或者浣熊在扒动窗栓。

顷而,一股强力的幻影移形,暴风般从楼上卷下来,忒修斯已经紧紧掐住那人的喉咙,提起他来,摁在门板上,魔杖尖锐地逼着额头。

他的弟弟,纽顿·斯卡曼德,像一只被钉在板子上的蝴蝶一样,在他手中艰难地挣动了几下。

忒修斯猛地松开他,后退了几步。纽特跌下来,夸张地抚摸着自己的喉咙,咳嗽,以期恢复呼吸和血流。这让忒修斯更觉尴尬:“纽特?”

“我想你的意思是‘好久不见,亲爱的兄弟’。”纽特甩了甩脑袋,捡起方才落在脚边的手提箱。忒修斯才注意到那牛皮旅行箱,有点陈旧,不是流行的款式,只为了实用性而设计的,四个包起来的角磨得斑斑驳驳,看起来和它的主人一样饱经风雨。

“你鬼鬼祟祟地在这里干什么?”忒修斯瞟了一眼客厅里那台古老的,但是走针稳当的石英座钟,已经将近凌晨一点。纽特缩着脖子,小心地把手提箱搁在沙发上,才坐下身来:“我又不知道你在这里。有茶吗?”

他哥哥在厨房里寻了一阵才搭声。“没有。啤酒?”啤酒泡在木桶里,桶里盛着从后院的深井里打上来的冰凉井水。

“不了。你刚到?”

“两三天了。”

“噢。”纽特自言自语,“那得上附近的集市买点东西。”

忒修斯听到这话,关上橱柜门,转过身来,双手撑着餐桌。“你要在这住多久?”

“一段时间,我想,呃。”纽特有些惊愕,“你有别的安排吗?其实我明天就可以启程去多佛尔,如果你不愿意和我一起……”

忒修斯竖起手掌,示意讨论结束,“没有的事。”他说完,然后上楼去了。

 

开始的几天里,纽特不问忒修斯为何在五月份就出现在蓝港,是否是因为工作不顺意,或是身体出了毛病。忒修斯也保持着相同的默契,缄口不问对方此前的生活,以及纽特冥冥之中近乎同时与他选择了这片海滩的动机。他们中间有三年存在感极强的真空。若要从头说起,便是几天几夜也谈不完的话题。只是在时机到来前,没有人愿意主动涉足。

在等待中,忒修斯就观察着纽特的生活。隔天,忒修斯坐在走廊上,远远地望见底下的纽特,穿着他那件便于劳作的马甲,拉着一个铁制手推车,在交连悬崖和市镇的那条小路上消失成一个橘黄色的小点。鉴于距离,以及那天奇好的天气,他看起来像个童话书中的那种忙碌的小精灵。下午他回来时,手推车里堆满了东西,面包,最起码的。花草茶,红茶茶叶。牛奶,肉蛋,时令果蔬,酒。调料和香料,看来他确实是要在这待上一些日子。

忒修斯不得不承认,他的到来让这里开始有了些人气。看纽特自给自足的生活倒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。他很快就熟练掌握了整个屋子,找出了某种生活的秩序,了解老屋的房梁上每一处暗藏的朽处,辨别家具“吱呀”声的来源;轻松地处理一些对忒修斯来说相当烦恼的状况:被白蚁蛀噬的衣柜,井里的水泛苦,屋顶微微漏雨,海鸥留在外面椅子上的排泄物,晚上从窗户外面翻进来偷吃的浣熊。一如既往,他在生活上永远赢不过纽特。

不过这也本是寻常,以前在家里,好像这种规律就不曾被颠覆过。早上忒修斯夹着书本从卧室里出来,厨房已经飘来了咖啡的香气,那些大小锅子在炉上煮着,发出“噗噗”的满足声。纽特总能奇妙地把握好煮咖啡的时间,那棕色液体与忒修斯自己泡的截然不同,顺滑、醇厚,吹开涟漪,搅碎了忒修斯发呆的脸。纽特在餐桌上总是亲热地叫他的名字,“今天你要做什么?”

“看书。”

忒修斯没有问他,但他已经自己盘算着回答起来,“我要去修整花园里的杂草,然后看看能不能种点什么。”

于是接下来的一整天,忒修斯就在埋首近前的纸张,和抬眼远处的纽特之间循环。书页不怎么翻动,更多的是后者。白崖下面有一块平地,在滩涂和山丘上开满金丝雀花的草地之间,先前长满了野蛮而蓬勃的月见草和海石竹。纽特耐心地拔除那些植物,翻整土地。中午,他会回来和忒修斯一起吃午餐,多数时候是早上做好的三明治。午后,忒修斯在房檐阴影下,就着咸咸的海风打瞌睡时,他又跑回去,在沙石间寻找沙蟹。

“你知道一旦涨潮,你整理好的那些土地又会被淹掉的,对吧?”晚饭时,忒修斯毫不客气地问。

“我只是随便做一做,”纽特说,“并不是所有事情都是为了有一个结果。”

忒修斯看了他一眼。他问忒修斯还要不要加点热茶,被礼貌地拒绝了。

有这样一个隐秘的道理:语言不是描述经验,而是启示先验。话语脱口而出,但人们很少能即时地意识到它意味着什么。直到阁楼上的怪物按照既定的章程,将你该接受的那条道路昭示在眼前,你回望来时的路径,发现它们早已经埋在那些零碎的话语中,得到了初步的描摹,或者预警。其时你才会恍然大悟:原来这便是那种应验,原来天主曾在那个时刻与我对话。天主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借他们的口传达:并不是所有事情都是为了结果而发生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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