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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在说我

我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写小说。前阵子整理东西的时候我妈翻出了将近有十本本子,从校门口五毛钱买的练习本到初高中二十几块钱一本的笔记本,里面密密麻麻都是我的字,先是木质铅笔,再到自动铅笔,再到圆珠笔和水性笔。除此之外,家里的电脑里还有各种各样的电子废料,我还记得我往电脑里录进的第一篇小说,写的是一个小男生的同桌兼死对头是个魔法少女。写完第一章我还给爸妈看过,那时候写小说还不算得是一件耽误课业的事情,他们欣喜过后,也就罢了,且当做女儿早慧的表征之一。他们大概也没料到我会日复一日地写到二十岁。

我妈拿着那些本子,痛心疾首地说:怪不得近视那么深,作业天天写到那么晚,整天偷偷写这种米粒大的字,有这功夫放在学习上,早就考上北大了。北大是考不上北大的,但前半句她说得没错。上高中以前,我从来没在网上发过文章,因为根本不知道有这么讨巧的做法。回想起来,好像以前写那些狗屁不通的小说,纯粹就是为了开心。读者和作者都只有我这一维。有时候是受感于喜欢的日本动画片,有些是为了满足幻想。写完之后,它们就被隐秘地扔在抽屉深处,和我彼此抛弃对方。

而现在,究其所以,我还在写小说,是为了什么?开心仍然是原因之一,但是读者开始存在了。如此一来,好像写小说就有了一些自我表演的意味。我的脑子里有很多无益于生活的情绪,把它们写下来,就像蛇蜕,然后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忘记它们。不过,每次公开发表了一些什么,我都会产生一种微妙的耻感,就像当众裸体歌舞。大部分时候,我借用电视剧和电影里的人物,把他们放进不同的语境里表演,这是一种速食的方法。创造自己的角色也未尝不可,但那样的过程好像就会孤独得多,漫长得多,模糊得多。当然,维度被打破之后,我开始渴望读者,但一切都无法大过文章被发表出来这一行为的意义。所幸,没有变化的是,我还是小学时候那个耀武扬威地把文字铺排在本子上,然后随手锁进抽屉里的女孩。我不曾也不想量化自己的文章的质量,毕竟,如果不涉及现实的利益,表达就是一件私人事务,就像呼吸一样,不需要绞尽脑汁。还有什么比言语能够不多不少、正正好传达出意志更令人愉悦的事情吗?堪比大便通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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