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Wonder Widow] Lie To Me（八）（上）
百合拉娘
cp：Diana Prince × Natasha Romanoff
（八）
一顿饭断断续续吃了很久，直到所有食物都冷了。但吃的人并不在乎。“今天还有别的打算吗？”Diana问。
她感到枕在她大腿上的那颗脑袋，咀嚼的动作滞了滞，她听到Natasha的回答：“没有。你呢？”
“和你在这里躺上一整天。”
她的手指缠绕着Natasha的头发，心中怅然。
“再也不工作了？”
“再也不了。”
Diana躬身和她亲吻，芝士拉出来的柔滑的长丝在嘴里翻搅。光线落在她T恤一角掀起来的背部，那只金发蓬乱的脑袋，一双柔软湿润的灰色眼眸，细细密密地啄吻着她的嘴唇，让Diana接连不断地晃神，不断地闪回她们初见时候，浓稠的夕阳像蜂蜜一样涂抹在这双嘴唇上的样子。她恍然发现自己从刚才开始就发困，难以集中注意力。Diana闭上眼再睁开，试图聚焦在眼前的空玻璃杯上。在层层叠叠的重影里，她心间腾起一个不好的念头。
“累了吗？”Natasha从地上爬起来，吻她薄薄的眼睑。“有一点。”Diana回答。从背后传来Natasha的声音，像羽毛撩在她的鼻尖，一阵困倦袭来。Natasha说：“和我上床是一件很耗体力的事情。”
“所以你一般会选在这个时候下手吗？”
收拾塑料垃圾袋的摩擦声顿了顿。“下手？”
“你平时怎么干的，跑路？”Diana在地上打了个滚，撑起下巴凝望她，眼角的皮肤甜美地皱起，一头卷曲的黑发缱绻在肩头，“装作下楼丢垃圾，然后再也不回来了？”
“我哪里也不去。”Natasha蹲下来，手指勾住她的下巴，“现在我要你去睡一会。”
“我渴了。”Diana伏在她手掌上，她呼出的热气，像小动物的尾巴轻轻挑弄Natasha的手心。“你去躺好，我再给你倒杯水。”
Natasha半是搀着，半是硬扯着，把她弄到床上，盖上被子。Diana很快滑入平缓深沉的睡眠。她站在床边，注视了一会这份最甜蜜的痛苦。随后，手机在口袋中震动起来。
未知号码
我希望你没有忘记重要的事情，小姐。
Natasha读罢短信，表情逐渐冷却。四合的暮色，宛如巨兽大张的嘴一样吞噬这个房间。她又等了一会，确认床上的Diana熟睡时发出的呼吸声，然后拉开柜子，掀开底层的夹板，把所有东西拿出来，依次塞进黑色旅行包里，挎在肩上。
门关上的声音欲言又止。
床上的人倏然睁开眼，松开手中紧攥的索套。那套索在暗处发着明光，好似一圈熔浆流淌，真实的温度使她手心发烫。
夜间八点十五分，他们按时将最后一箱货品从库房里搬出来。“你慢点，这些玩意儿还挺沉的。”车门被重重地盖上。有人从车厢里侧拍了两下驾驶座后的铁皮，“准备走了，Lansing。”
司机抬高制服帽檐，瞥了一眼后视镜。两人眼神交汇时，那人愣了愣。
“你是谁？Lansing去哪了？”
Lansing？Lansing吃了电击，四仰八叉地躺在两条街区之外的巷子里。“他请病假。”Natasha说着，推动手里的制动杆，卡车缓缓发动。
“喂，给我悠着点，”一支枪管伸出来，擦着她右边的脸颊，“看看你的员工证。我不记得公司雇过你这样的小女孩。”
Natasha左手把着方向盘，右手抽过他的枪，卸掉弹匣，拆解枪管。整个过程花费不到一秒。她目视前方路面，气闲神定，把空枪还给他：“今天公司安排你来面试我？”
那保安咕哝了一句什么，手缩回去。Natasha听到他对另一个人道，“Lansing没来。换了个新人。……你今天见过Lansing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有人压低声音回答。
随后再没人说话。
货车匀速行驶在灯火通明的桥面上。从右侧车窗看出去，今晚阴天，无月，连连微风下，哥谭湾里海水澹然，仿佛嵌在地表上的一颗黑曜石。过了这座跨海大桥，湾区星星点点的灯火隐约可见。Natasha将车窗摇下最大，让咸腥的海风灌进车窗。她想起Diana，后者此刻正躺在她家里的床上，好似全然无事一样沉睡，对于即将崩解的世界毫无预警。她本就不应该承受这种分别。今天下午所发生的事情完全是一场意外，没有开始，就没有结束。
但是她又有什么错？Natasha踩紧油门，将身下这台笨重的卡车开到最大速度。情感对于漫长的生命来说过于复杂，从小，她就被简明直接地训诫，作为一件武器，目标只有“下一个”。她想要死，但是身体里的一部分却想要活着。她从孤独中汲取力量，爱只会使她软弱，但她又渴望它，就像渴望生命里少有的几分真实。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？
码头仓库的灯光微微闪现的时候，她决定放弃这些芜杂思绪。按照约定，她只需要把车停在集装箱区外面的空地上。Natasha停下车，观察外面的情况。仓库建筑规矩地码在一起，成排的小集装箱，旁边排上几辆玩具似的叉车。照明灯的光线使一切变得阴影变得陈旧。远处停泊着归顺的货轮，露出锈迹斑斑的红色吃水线，吊车叮叮当当地作业，铁钩在其腹腔中翻转挖掘。此地看起来一个人都没有。这不过是哥谭港又一个寻常的夜班。
Natasha确认完毕，拍了下背后的铁皮，示意他们到了。她跳下车，绕到后面拉开车门。斜刺里突然传来一声冷枪，子弹正中她的腰侧。枪声回荡在空寂的码头上，惊起了旁边矮山上的一丛椋鸟。
突如其来的剧痛使得她跪倒在地，手捂住伤口，摸到衣服里面一片湿润。她趴在地上，用手肘撑着拼命向旁边爬，另一只手摸出腿侧别着的手枪。打开的车门里跳下来两个人，其中一个飞起一脚，将她手里的枪踢开。
“你到底是谁？”那人问。Natasha认出来这声音，是方才在车里同她说话的那位。
“把货都卸了。”Natasha的话声断断续续，失血和疼痛使她虚弱，“然后跑。”
“跑？跑去哪？”
“不知道，随便哪里。远离我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……他们看见你，就会杀了你。”她两眼发黑，但还是不得不打起精神，“如果你没有开枪打我，你还有时间跑。但现在，他们要来了。”
“枪？不是我开的枪。”他说。
话音未落，另一声枪响在他们背后爆开。方同Natasha说话的那保安身体摇晃了一下，随后轰然倒地。动静好似一声猛烈的心跳。瘟疫般的黄光下，Natasha的目光失焦了一会儿，重新聚焦后，她看到一缕白烟从枪口边上飘出来。枪口对着她。车上的另一个人。
“你不会天真到以为我会把这件事情交给你吧，年轻的小姐？”从什么地方传来了Serguei的声音。
她睁开眼，依稀望见人影憧憧，从四面八方潮水一般淹上来。
TBC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