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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在说我

【盾冬盾】爱比死更冷 04

“现在一个重要的问题是,谁会说俄语?”Steve问。

Sam眯着眼睛前面望着越来越近的两束手电筒光。他伸手想往衣兜里摸去,但厚厚的防护服像是连体款,解不开也没口袋,他忽然觉得事态棘手:“那就打吧。”

“等等,”Steve沉声,“小时候妈妈教我,干架是最后的方式。”

另两个穿着防护服的人一脚深一脚浅地走过来,在他们面前立定。为首的率先开口道:“九头蛇万岁。”

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。Steve脑海中响起一声飞镖正中靶心的清脆啪声。Sam先他一步:“九头蛇万岁。”

“任务汇报。”对方道。

“两个人,便衣,试图非法闯入。”

“枪声?”

“击毙。”

“可我听到了三声。”

“对方持有枪械,还击了,”Sam把手电筒光朝自己的脸上的防毒面具打了一下,“破了。”

“尸体呢?”

“处理了。”

说话的防护服将自己的手电朝铁丝网边缘照了一下,光源移动时,在他们身后停顿了好几秒。“镇政府最近吃饱了撑着,打算复兴旅游业了。这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好事,毕竟——”他拉长话音,在厚重的防毒面具下,任何细微的响动都怪异地扭曲,“多了不少好奇又危险的旅游者。比如说,像你们这样的。”

“你想表达什么意思?”Steve问。

“没别的意思,”防护服掏出两把枪,分别指着Steve和Sam的眉心,“在加里宁格勒,九头蛇从来不使用‘非法’一词。交出武器,要么死在这儿。”

Sam和Steve对望了一眼,缓缓地解开防护服的纽扣。Steve脑中高速运转着诸多解决办法,但挑不出一条最好的。天光燃尽的边缘,掠过几只黑色剪影一样的飞鸟。东欧平原上的长夜真正到来了,固然,对于他们而言,此良辰美景实在无福消受。

猎鹰把手枪扔在地上,双手慢慢地举起来,再抱在脑后。这时一直伫立在旁边无语言也无动静的另一个防护服从背后伸出手,上膛,悄无声息,一眨眼的须臾,防护服就摇摇晃晃地倒在了地上。深色的血如同春日融冰一样,浓稠地在粗粝的土地上化开。

一切变故发生得过于戏剧性,并且发生者的动作过度流畅和娴熟,以至于Sam抱着头愣了一分钟,还没有反应过来情境何如。还没等他们做出回应,持枪者便摘下面具,露出一张为他们熟知的面庞。

“Bucky?”

Steve失声叫道。

Bucky用他惯常的疑问眼神注视着他俩一眼。“谁是Steve?”

“我,是我,”Steve一把扒下面罩,露出一张感怀万千的脸,“我是SteveRogers,Bucky。”

这是三个月以来Sam Wilson第一次看到队长脸上除却微笑、沉郁以及眉头紧锁之外出现了动容的神情。这未免感动了他一个三十好几的老爷们。他满怀期待与祝福地看着队长上前紧紧地给了Bucky一个拥抱,而Bucky握着枪,手在空中犹疑了几秒,终于缓缓地放在了Steve的背上。

“认识我吗,Bucky?”

“我……很难说,”Bucky说,“但我除了在天桥那次以外,的确曾经见过你。”

“够了,这就很够了,”Steve道,“我相信你会慢慢想起更多的事情,兄弟。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。”

“行了行了,”Sam清了清嗓子,“我必须提醒一下你们,我们仍然站在刚刚死了三个人的、辐射浓度超过普通浓度三千倍的环境里深情拥抱,啊,我说你们。”

“简单介绍一下,Sam Wilson,Bucky,你在航母上跟他干过架。”

“嗯,你徒手撕开飞机驾驶舱的时候。想起来了吗?”

“别这么具有攻击性,”Steve豁达地拍了拍猎鹰的肩膀,“我相信Bucky终究会回来的。”

“他最好会。”Sam咕哝了一声。Bucky静静地注视着他们,随即把枪收回厚重的防护服底下,重新戴上防毒面具。天色黑了下来,平原的深处传来悉悉索索的风吹声。夜晚最终来临了。

 

Bucky领着Steve和Sam往回走。

“这里是镇的西南角,”Bucky在前方道,“实验基地在镇的中心偏北,镇上唯一的医院里。”

“还真是实验基地?”Steve插话。

“Barnes,基辅城郊的旅馆,今天早些时候,楼顶那人是不是你?”Sam问。

Bucky头也不回:“对。”

“真是你,”Steve欣然道,“你把楼顶的小队干掉了?”

“没有楼顶的小队,只有我,”Bucky解释,“我收到的命令是前去扑杀两个潜在的恐怖分子,并不知道是你们两位。”

“‘潜在的恐怖分子’,啊,又一个好摇滚乐队名,”Sam说,“看,Steve,离开了神盾局,我们就只能变成在各国间流窜作案的恐怖分子了。”

“有人在加油站炸了我们的车,这也是九头蛇干的吗?”

“无关我的任务,我不应该知道。”

“那么,”Sam又问,“九头蛇怎么知道我们是‘潜在的恐怖分子’?”

“听着。”

Bucky停下脚步,转回头来冲着他俩。Sam与Steve下意识后退了一步。Sam轻手轻脚地将手背到身后,摸向裤腰带上别着的枪套。在黑夜里,衣料的细琐摩擦声格外清晰。

“基辅已经尽在九头蛇的掌握之中。他们观察任何一个出入市区的人,就像观察自己身上的毛。大小摄像头,下水道网,每一条街道小巷——九头蛇是充满戒心的组织。所以你们大可放心,使用假造的美国护照在境内游荡的人一定会被找到。还有,请你们,”Bucky声音里有一丝柔和,在Steve听来,像第一朵雪悄然落在松针上,“相信我。我也会相信你们。”

“你,还是‘你们’?”Sam笑了起来,可以想象到他露出的浅色牙根,“我正在跟两位总体岁数加起来超过一百八十的老人成为忘年交?”

Steve呼了一口气,气辅一出口,就在冬夜的昏暗背景里化成白色。“我一直都。”

“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?”

Sam捅了捅Steve。“我跟着他来的,别问我。”

Steve踏上前一步,耸耸肩:“娜塔莎给了我一份关于你的档案,我想着顺着档案找到改造你的实验基地,可能会有所收获。我不知道你在这儿。”

“但是现在我就在这里。接下来就打道回府?就像每篇好故事最后的结局一样。”

“你怎么想,Bucky?”

“我想,至少得找出九头蛇对我干了什么。”

“我也是这么决定的。你呢,Sam?”

“如果你需要我,队长。还有你,冬日战士。”

“那就大干一场。”Steve伸出手。带着手套的厚重的手。一只接一只地,三只手搭在一块。

“我认为现在就是好故事的结局。”Sam Wilson以对天发誓的郑重态度道,“我饥肠辘辘的肚子表达了相同观点。”

“过了晚饭时间,但现在去基地应该还剩下一些吃的。不要抱太大期望,九头蛇并没有把研究经费放在烹饪领域。”

“我喜欢你开始开玩笑的感觉。”Steve鼻音温和。

“我并不是开玩笑。”

话音刚落,Bucky腰间的无线电响了起来。一串含糊不清的英语,像一滩泼进空气里的污水。他掏出来,压低声音回复了一句,随后插回腰间:“走吧。该换班了,我们耗去了太多时间,遭人起疑。”

三个人踩着草茎稀疏的小路往回走,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小镇的主干道。主干道不宽,在无光的环境下,也能极易辨认出这是一条平庸无奇的小镇道路。路边的房子多半是小型的二层建筑,带着狭小的庭院。北风呼啸下,庭院里的秋千前后摇曳,铁索发出具有年代感的、节律一般的吱嘎声。

“左边是小学,右边是菜市场,沿着这条路走下去,尽头是镇政府。再左拐是一家大型超市,超市的对面就是那家小医院。”

镇的确小。以三名成年男子的步程丈量,二十分钟就可以走完。Steve望着Bucky在手电筒的光芒里稳步向前的背影,恍惚勾起了不少上个世纪初的记忆。他们以前放学总会在布鲁克林的街区玩到很晚,每当悬日将尽,天色暗沉的时候,Bucky就把家里的手电筒偷出来,他们坐在墙根下,对着灯光比手影。Bucky最喜欢做一只狼狗的手影,虽然看上去像恐龙。而Steve热衷于做两只耳朵上翘的兔子……

“我们到了。”Bucky停下来,低声道。

“这他妈是‘小’医院?”Sam忍不住叫起来。立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栋大约十层楼高的现代建筑。钢筋水泥造成的怪兽,玻璃,在白色不祥灯光的映照下反射着森森的光芒,带着仿佛咬紧的、尖利的牙关一样森严的哨卡,回他们以威严的注目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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